以租代售：最近比较“烦”

作者 | 黑船来航

出处 | AC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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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大搜车创始人姚军红有点上火。

（△深夜的朋友圈，愤怒的同时似乎多了一丝无奈）

虽不知“一成首付弹个车”的口号弹来了多少销量，却弹来了阵阵质疑。一篇题为《弹个车大骗局：买车其实是租车 车主连财物带豪车一夜被偷！》（以下简称：《骗局》）的文章，以“融资租赁”为切入角度，对此项汽车金融服务的操作流程、消费体验、资金配比等进行了描述。这略带调侃式的质疑，气的弹个车“大哥”姚军红夜不能寐，圣诞节凌晨（12月25日凌晨4时许）在朋友圈攒了篇文章对此事件予以回应（以下简称：《回应》）。

作为汽车行业“骨灰玩家”，又在传媒领域“混”过的姚总归纳总结能力着实专业，《回应》从商业模式出发，以国外融资租赁的发展作为参考，结合国内市场环境以及弹个车业务模式进行对比说明。并表示：“这不是竞对（竞争对手）攻击弹个车的唯一方式，安插商业间谍、对业务系统发起技术攻击试图窃取数据、安排职业投诉者煽动违约客户组成维权群到处恶意投诉等手段屡屡发生。”

这场嘴仗让汽车圈内外看客颇感过瘾，是非对错也绝非寥寥数言或三两篇文章能讲的清楚。人们在感慨两方观点之尖锐的同时，再次将“融资租赁（或称：以租代售）”的概念搬到了舆论的风口。

01 “以租代售” 究竟车归谁？

在《骗局》一文中曾有这样的表达：“名义上是买车，实际上是租车”。很多潜在车主甚至是车主都无法清晰明了的分辨，通过以租代售形式获得的汽车究竟是谁的？

人们常说的“究竟是谁的”其实就是汽车所有权归属问题。通常的，车主通过登记取得《机动车登记证书》（以下称：产证）后，汽车的所有权才发生法律意义上的转移。不同于传统购车贷款，以租代售参与者有三位：消费者、出租方（服务提供方）、卖家（即：租赁阶段车辆所有人）。而购车流程跟据车辆所有权的不同归属又分为：出租阶段与购买阶段。

出租阶段

与银行常规的车抵贷不同，以租代售形式上的“首付款”可以降至裸车价格的30%及以下，征信优质的客户甚至可以0“首付”。卖家为此笔购车贷款提供担保，银行获得担保后最多提供裸车价格70%的贷款，剩下30%的不足部分由卖家进行垫付。卖家以本人的名义为消费者代为购买车辆后，出租方将车辆提供给消费者使用，从而完成融资租赁的出租阶段。

购买阶段

1年后，租赁阶段结束，消费者与出租方就车辆所有权问题展开谈判：

若消费者选择“一次性支付尾款”，支付完剩余款项后，卖家将所有权转移给消费者。因此，车辆所有权发生二次转移，只能开具“二手车统一发票”。

若消费者无力支付“尾款”或拒绝支付“尾款”，卖家或出租方有权收回车辆。根据相关协议，并对消费者此前支付的“购车”（即：租赁）费用进行处理，三方的合同随即履行完毕；

若消费者选择“分期支付尾款”则需满足双方或多方之前设定的条件后，才可实现二手车过户。

（△这个绿皮本，确定了“这车到底是谁的”）

简单的说，“以租代售”模式的出租阶段，产证上登记的是卖家。因此，车辆的所有权不属于消费者；在售卖阶段，车辆的所有权才能通过交易等方式转移给消费者。

02“以租代售” 怎么玩？

汽车融资租赁业务起源于欧美，时至今日，约35%欧美汽车交易通过这种形式实现销售。国内起步较晚，正式落地的交易出现在2016年。

相较于传统车贷，以租代售降低了消费者资金压力，但购车总价比前者高。AC汽车抓取多个知名平台数据得出：传统车贷利息约为3%-6%每年，融资租赁利息为8%-10%。

国内现行的融资租赁模式主要分为两种，一种为N+0模式，首付额度在0-20％之间，期数在24/36/48，租赁期满后企业将车辆所有权转移给用户。

第二种为1+N的模式，第一年为直租，车辆所有权属于企业，用户可在租赁期满一年后有N种选择，包括一次性付清、贷款分期、退车、置换其他车型或继续租赁等多种方案。而市面上主流的绝大多数服务平台，正是沿用的这种模式。

（△国内某平台的截图）

AC汽车以购车为由，与某融资租赁平台的销售人员取得了联系，电话中这名工作人员介绍道：以购买厂家指导价为13.60万元 2019款 宝来1.5L自动舒适型 定制版 国VI为例。消费者先缴纳1.36万元的首付租金，并在次月开始缴纳3558元月租。车辆购置税、首年车险、上牌服务费以及首次保养均由该平台承担。首年车辆所有权为服务提供方所有。

当完成第12期租金缴纳时，消费者可以选择一次性付清尾款10.08万元或选择36期分期付款（分期付款尾款总额：128088元），前者可立即办理过户手续，后者则需待3年后款项结清后方可办理。同时，平台出具过户租金发票以及二手车销售统一发票，并协助办理过户登记。

当AC汽车表示，在双方协议期间，未能按要求缴纳每期应缴款项会造成何种后果？这名销售人员称：“平台会首先对客户进行通知，催促缴款。若逾期到一定期限，平台会采取必要的措施收回车辆，同时之前支付的所有款项不予退还。”

（△粗略计算，得出的数据对比，供参考）

通过粗略计算，以购买裸车价13.6万元轿车为例，融资租赁模式需花费18.4万元；传统车贷需花费16.8万元；而全款购车，则只需15.8万元。

03“以租代售” 一直比较烦

金融工具使得消费者降低了购车一次性资金压力的同时，也为经营者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入。融资租赁的出现，使得一些无法满足汽车抵押贷款（简称：车抵贷）的潜在消费者，具备了购车能力。结合产品特点，短期内有购车刚兴需求，且缺乏资金的次级客户（指：征信不良人群）构成了潜在客群。

二手车商长剑（化名）对AC汽车表示，融资租赁的纠纷主要来源于消费者将其与车抵贷概念混淆。车抵贷是基于购车者本人信用获得的贷款；融资租赁是基于担保者的信用为购车者谋取贷款。两者虽都是以“购买新车”为目的，但以租代售的交易形式则是二手车交易，且在租赁期内，车辆所有权并不属于消费者。因此，在上述期限内，发生涉及车辆所有权的问题，会增加相关流程。

以近期热议的弹个车为例， 2018年9月有媒体报道，消费者李芷以9.98万元通过弹个车以租代售形式获得名爵轿车。在代理商处，接受了“首付4000多元，月供3198元，首年0息”的方案。工作人员代为操作后，就直接通过支付宝交了钱。李芷说，她自始至终没看到合同。

一年后，李芷收到“弹个车”过户异常的通知。她说自己此时才知道，被瞒着签署了一份完全没见过的13页的电子租车合同，而购车订单上的“月供”也变成了“月租”。“买车怎么就变成了租车呢？”李芷想不明白，“对方说的一直都是买车，从未告诉我是租车。”

对此，弹个车方面对AC汽车独家回应：关于合同，弹个车告知客户，曾通过电子邮件发送过，并愿意同客户就相关合同面对面验证，遭客户拒绝。

对于客户的退车并要求返还43276元相关费用，弹个车表示：考虑到用户体验，我司对客户给予酌情处理方案，减免退车违约金9800元，验车后其余应支付款项正常支付。客户坚持要求退车不支付任何费用，并要求我司退还首年所支付费用共计43276元。因客户用车为事实，而退车会造成车辆变成二手车产生贬损，合同约定费用需正常支付，而我司也无法予以支持其退首年费用的方案，针对客户违约行为可以请其提起诉讼。

网曝2018年11月，江苏镇江的颜先生通过弹个车平台购买了一辆厂家指导价为9.99万元的2018款大众桑塔纳，首付9900元，包含购置税和一年保险，月供2998元。“当时门店的销售人员明确跟我说这是买车，按照协议还好贷款车就是我的。”

直到今年4月，颜先生将车辆开去4S店进行保养，对方要求颜先生出示发票等资料，颜先生感觉蹊跷。颜先生重新查看弹个车App里面的电子协议，才发现汽车的第一年是租赁期，消费者在一年租赁期到期后申请结清尾款或继续分期购车才能获得汽车的所有权。

关于颜先生提及的“误导消费”，弹个车回应：客户提供的聊天记录是车商推销公司产品介绍优惠券，催促下单享受优惠，并未违规，所以平台无法处置车商。

颜先生提出因受欺诈，要求退一赔三。弹个车方面向AC汽车表示：鉴于客户提供的相应材料并无法帮助平台方来核查所反应情况真实性，我方核查结果也与客户反馈不符，但出于客户体验考虑，我司仍给予客户退车减免违约金的方案。但客户诉求欺诈要求退一赔三，致使此事无法解决。

对于上述案例，二手车商徐国庆（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来，很多消费者都存在对融资租赁模式的误区，认为该模式下购车归本人所有。一些消费者存在侥幸，拒绝支付双方约定的费用导致车辆被回收。试想，平台按照约定回收自己（指：服务提供方）的车有什么错？

二来，一些融资租赁服务提供方有时急于销售，确实存在弱化车辆所有权归属问题的解释，对消费者造成误导。而销售人员业务水平参差不齐，可能他本人（指：销售员）都闹不清楚该模式的具体流程。消费者不是行业专家，需要销售人员的指导。当出现“解释不清”或“刻意隐瞒”时，就会造成诸如“我买的是新车，怎么成租的‘二手车’”等纠纷。

（△标致全球CEO安巴托）

AC汽车了解到，近年来，不少主机厂也尝试推出过以租代售业务。广州日报在2016年6月7日曾报道“东风日产、一汽奥迪等品牌就有推出以租代售的业务，而现在东莞新的居住证政策出台后，丰田厂家也反应比较快，推出了以租代售的业务。”；沃尔沃旗下Polestar于2018年起开始尝试；今年广州车展期间，标致全球CEO安巴托透露出开启新车以租代售模式的愿望……

不可否认，以租代售满足更多消费者购车愿望的同时，仍存在行业标准缺失，市场鱼龙混杂；服务纠纷偏多，部分协议有失公平等现象。广东省消委会表示，近年来以租代购的消费模式逐步火爆起来，其低首付、无指标限制、金融分期灵活、到期可回购等销售方式吸引了不少的消费者。但以租代购的火热背后，各类融资租赁公司一哄而起，实力参差不齐，部分公司的租赁协议中存在霸王条款，消费者稍不注意就会掉进消费陷阱。

后记

以租代售就像2000多年前的魏国演讲高手庞恭在出差前，曾试图通过三人成虎的寓言故事说服“大哥”魏王不要过于相信一面之词。怎奈流言如猛虎，公干归来，魏国再无庞恭一席之地。当新的商业模式出现后，相关各方应本着求真的态度，全面细致的了解。断章取义的目盲不仅是对自身利益的伤害，同样也是对新兴商业模式的中伤。

若是有那么一天，当以租代售模式真正成为历史，又没有一种取而代之的新模式出现。那些无法满足传统车贷条件又有着购车刚需的人，将何去何从？